第三章适逢其会

日夜赶路两天后&＃xff0c;徐子陵终抵久违了的大江。宽阔的江面上出奇地不见片帆只船&＃xff0c;惟见江水滔滔&＃xff0c;自西而东&＃xff0c;滚流不休。尽管是长江
这样的大河&＃xff0c;当然难不倒徐子陵&＃xff0c;不过他并不急於渡江&＃xff0c;遂顺道往上游掠去&＃xff0c;希望找到江道
较窄处&＃xff0c;好省回点气力。日落西山下&＃xff0c;夕阳的馀晖照得江水霞光泛彩&＃xff0c;有种凄艳的美态。拐了一个弯后&＃xff0c;上游四、五里许处赫然出现一个渡头&＃xff0c;沿岸尚泊有九艘中型的帆船&＃xff0c;飘
扬书有“长江联”的旗帜。徐子陵好奇心起&＃xff0c;暗忖长江联不是由郑淑明当家&＃xff0c;以清江、苍梧、田东叁派和江南会、
明阳帮等为骨干的联盟吗&＃xff1f;为何会在此聚集。心念电转间&＃xff0c;他脚下跑了两里多路&＃xff0c;穿过一片疏林野树&＃xff0c;登上一个小丘顶&＃xff0c;把长江联於
渡头方面的活动&＃xff0c;尽收眼底。大地逐渐沉黑下去&＃xff0c;九艘帆船都没有亮灯&＃xff0c;透出鬼崇神秘的味道。忽然上游处有艘大船从河弯处转出来&＃xff0c;全速驶至。徐子陵定神一看&＃xff0c;心中登时打个突兀&＃xff0c;因为这艘船他绝不陌生&＃xff0c;是他和寇仲曾渡过一段
时光&＃xff0c;巨鲲帮帮主云玉真的座驾舟。他心中涌起很不妥当的感觉。&＃xff0a;&＃xff0a;&＃xff0a;寇仲挺坐马上&＃xff0c;从高处遥望星月下一片荒茫的平原林野、起伏的丘陵。宣永和焦宏进分傍左右&＃xff0c;后面则是十多名手下将领&＃xff0c;泰半是来自骆马帮的人。小春光事变&＃xff0c;都任惨死&＃xff0c;消息传出&＃xff0c;窟哥闻风慌忙逃往大海的方向&＃xff0c;希望凭马快&＃xff0c;能在
被寇仲截上前&＃xff0c;回到海上。岂知寇仲胸有成竹&＃xff0c;以擅於察探的洛其飞沿线放哨&＃xff0c;精确地把握他撤军的路向&＃xff0c;又任他
狂逃两天两夜&＃xff0c;然后在这支孤军必经之路上&＃xff0c;集中军力&＃xff0c;蓄势以待。蹄声响起&＃xff0c;洛其飞策骑穿过坡下的疏林&＃xff0c;来到寇仲马前&＃xff0c;报告道&＃xff1a;“敌人终於捱不住&＃xff0c;
在十里外一处山丘歇息进食&＃xff0c;好让战马休息吃水草。”寇仲双目寒芒电闪&＃xff0c;沉声道&＃xff1a;“照其飞猜估&＃xff0c;这批契丹狗贼是否仍有一战之力&＃xff1f;”洛其飞答道&＃xff1a;“契丹狗贼虽成惊弓之鸟&＃xff0c;但他们一向克苦耐劳&＃xff0c;纵是慌惶逃命&＃xff0c;仍散而
不乱&＃xff0c;阵势完整&＃xff0c;兼之专拣平原旷野赶路&＃xff0c;一旦被截&＃xff0c;亦可凭马快突围。”寇仲点头赞道&＃xff1a;“其飞所言甚是&＃xff0c;今次我们虽仗熟识地形&＃xff0c;人数士气均占尽优势&＃xff0c;故胜
券在握。但如何可攫取最大的战果&＃xff0c;把我们的伤亡减至最低&＃xff0c;这才化算得来。”焦宏进以马鞭遥指后方十里许高山连绵处&＃xff0c;道&＃xff1a;“飞鹰峡乃到大海必经之路&＃xff0c;我们只要
在那里布下伏兵&＃xff0c;保证可令窟哥全军覆没。”寇仲笑道&＃xff1a;“窟哥虽不算聪明&＃xff0c;却绝不愚蠢&＃xff0c;且行军经验丰富&＃xff0c;当知何处是险地。”洛其飞点头道&＃xff1a;“少帅明察&＃xff0c;窟哥一夥本有馀力多走十来里&＃xff0c;却在这时间歇下来休息&＃xff0c;
自是要先探清楚地理形势&＃xff0c;才决定究竟应穿峡而过&＃xff0c;还是绕道而行。”宣永皱眉道&＃xff1a;“假若他们绕道而走&＃xff0c;由於他们马快&＃xff0c;可轻易把我们撇在后方&＃xff0c;那时沿海
一带的乡镇可要遭殃哩。”寇仲摇头道&＃xff1a;“他们是不会绕道的&＃xff0c;因为能快点走他们绝不会浪费时间&＃xff0c;我们一於来个
双管齐下&＃xff0c;不在飞鹰峡布下一兵一卒&＃xff0c;只在他们后方虚张声势&＃xff0c;扮作追兵杀至的情景&＃xff0c;令他
们在得不到充份休息的劣况下仓皇逃命。”焦宏进愕然道&＃xff1a;“那我们在甚么地方截击他们&＃xff1f;”寇仲断然道&＃xff1a;“就在峡口之外&＃xff0c;那时窟哥的心情刚轻松下来&＃xff0c;人马亦均气&＃xff0c;我们就给他
来个迎头痛击兼左右夹攻&＃xff0c;只要把他们赶到峡内去&＃xff0c;这一仗我们将可大获全胜。”接微笑道&＃xff1a;“不把窟哥生擒活捉&＃xff0c;怎显得出我寇仲的本领。”&＃xff0a;&＃xff0a;&＃xff0a;巨鲲号灯火熄灭&＃xff0c;缓缓靠近。待云玉真的座驾船贴近长江联的其中一艘战船&＃xff0c;两船距离缩窄至叁丈许时&＃xff0c;十多人腾身
而起&＃xff0c;落在云玉真的座驾船上。此时徐子陵刚从水内探出头来&＃xff0c;伸手抓住船身&＃xff0c;五指硬是嵌进坚固的木壁去&＃xff0c;就那么附
在那里。巨鲲号移离江岸&＃xff0c;拐弯掉头&＃xff0c;其他战船纷纷开航紧随。甲板上戒备森严&＃xff0c;即使以徐子陵的身手&＃xff0c;亦无把握能瞒过对方的耳目潜进船舱去&＃xff0c;也犯
不冒这个险。他把耳朵贴在船壁&＃xff0c;功聚於耳&＃xff0c;听觉的灵敏度立时以倍数提升&＃xff0c;把船内诸人的足音说
话&＃xff0c;甚至粗重点的吸气喘息&＃xff0c;战般破浪的异响&＃xff0c;均一丝不漏的收进耳里。徐子陵闭上眼睛&＃xff0c;心神在这个纯粹由声音组成的天地搜索目标&＃xff0c;当他听到郑淑明和云玉
真熟悉的语声时&＃xff0c;自然而然地把其他声音过滤排除&＃xff0c;等若眼光集中凝注於某一物件时&＃xff0c;其他
景象会变得模糊起来般。他们该是进入舱厅的位置&＃xff0c;由於徐子陵对巨鲲号的熟悉&＃xff0c;脑海中毫无困难的勾划出她们
在厅内分宾主坐下&＃xff0c;而云玉真的心腹俏婢云芝以香茗奉客的情景&＃xff0c;都有如目睹。几句场面话说过&＃xff0c;云玉真转入正题道&＃xff1a;“今趟得贵联与我大梁结成盟友&＃xff0c;携手合作&＃xff0c;朱
粲朱媚父女&＃xff0c;授首之期将不远矣。”徐子陵心中恍然&＃xff0c;自称“迦楼罗王”的朱粲和其女“毒蛛”朱媚&＃xff0c;一向恃势横行&＃xff0c;无恶
不作&＃xff0c;无可避免地威胁到长江联的存在&＃xff0c;故不得不向势力渐从长江以南扩展至江北的萧铣投
靠依附&＃xff0c;以对抗朱粲父女的迦楼罗国。而云玉真正是穿针引线之人&＃xff0c;说不定是在洛阳时谈妥
的。暗忖这等事不听也罢&＃xff0c;正欲离去时&＃xff0c;郑淑明道&＃xff1a;“云帮主说要借敝联的力量清除帮内叛
徒&＃xff0c;事情当然是非常严重&＃xff0c;可否指示清楚&＃xff0c;使我们能效犬马之劳。”徐子陵心中剧震&＃xff0c;立即把握到卜天志在与云玉真的斗争中正落在下风&＃xff0c;陷身险境。&＃xff0a;&＃xff0a;&＃xff0a;蹄声轰传峡谷&＃xff0c;愈趋响亮&＃xff0c;使本已绷紧的气氛更为凝重。藏在一片长於山坡密林内的寇仲却是出奇地平静&＃xff0c;因整个战场都在他掌握之内&＃xff0c;一切都
依他的摆布进行和发生&＃xff0c;无有例外。他以前尽管曾向徐子陵侃侃谈论“战争如游戏”之道&＃xff0c;但直至今夜此刻&＃xff0c;才确切地体会
到那种“游戏”的奇异感受。从将帅的任用到卒伍的徵募、选取和编伍&＃xff0c;由训练、旗鼓、侦察、通讯、装备至乎阵
势、行军、设营、守城、攻城&＃xff0c;战术的运用&＃xff0c;均令他有与人对奕的感觉。目标就是要作那最后的胜利者。旁边的洛其飞低呼道&＃xff1a;“来啦&＃xff01;”寇仲冷然注视&＃xff0c;契丹马贼现身峡口&＃xff0c;风驰电掣的策骑奔上峡口外的古道。果如寇仲所料&＃xff0c;经过近十里急急有如丧家之犬的飞驰&＃xff0c;又穿过险要的峡谷&＃xff0c;敌人已是强
弩之末&＃xff0c;尽锐气&＃xff0c;速度上明显放缓。窟哥一向的战术就是“来去如风”四字真言。打不过就溜&＃xff0c;教人碰不他的尾巴。而他能
纵横山东&＃xff0c;实与熟悉地理风土的“狼王”米放有莫大关系。来到这人生路不熟的地方&＃xff0c;窟哥等若有目如盲的瞎子&＃xff0c;而米放则是引路的盲公竹。米放之死&＃xff0c;使窟哥只能循旧路退军&＃xff0c;再无他途&＃xff0c;正好陷进寇仲的天罗地网去。此时大半马贼已走出峡谷&＃xff0c;忽然前头的十多骑先后失蹄&＃xff0c;翻跌地上。埋伏在两边新编入少帅军的骆马帮众同声发喊&＃xff0c;在战鼓打得震天剧响中&＃xff0c;两边林内的箭
手同时发箭&＃xff0c;取人不取马&＃xff0c;契丹马贼纷纷坠地&＃xff0c;乱成一团。接枪矛手队形整齐的从两边分四组杀出&＃xff0c;每组五百人&＃xff0c;一下子就把敌人冲得支离破碎&＃xff0c;
断成数截&＃xff0c;首尾不能相顾。埋伏在峡口旁的箭手则朝出口处箭如雨发&＃xff0c;把尚未出峡的小部份敌骑硬迫得逃返峡内。寇仲知是时候&＃xff0c;大喝一声&＃xff0c;率领二百精骑从密林冲出&＃xff0c;正面朝敌人杀去。无论契丹马贼如何强悍&＃xff0c;马术如何高明&＃xff0c;在折腾了两日后&＃xff0c;兼且是新败之师&＃xff0c;士气低落
至极点&＃xff0c;在这种四面受敌的情况下&＃xff0c;终失去反击的能力&＃xff0c;四散奔逃&＃xff0c;溃不成军。&＃xff0a;&＃xff0a;&＃xff0a;徐子陵倾耳细听&＃xff0c;云玉真冷哼道&＃xff1a;“成帮立派&＃xff0c;讲的是仁义诚信&＃xff0c;现在卜天志私通外
敌&＃xff0c;阴谋叛帮&＃xff0c;不顾信义&＃xff0c;是死有馀辜&＃xff0c;绝不足惜。枉我这些年来对他照顾有加&＃xff0c;把他提拔
作只我一人之下的副手&＃xff0c;可说要风得风&＃xff0c;要雨得雨&＃xff0c;他这样对不起我&＃xff0c;从那方面说都饶他不
过。”一把低沉的男声道&＃xff1a;“云帮主何须为这等奸徒痛心&＃xff0c;卜天志伏诛在即&＃xff0c;我们已依云帮主
之言&＃xff0c;以一笔大生意为饵&＃xff0c;诱他到菜子湖商议&＃xff0c;到时以战船快艇把他重重围困&＃xff0c;保证他要沉
江底&＃xff0c;便宜水中的鱼儿。”郑淑明压低声音道&＃xff1a;“卜天志知否云帮主在怀疑他呢&＃xff1f;”云玉真淡淡道&＃xff1a;“当然不会让他知道&＃xff0c;我还故意委以重任&＃xff0c;使他仍以为我像以前那么信
任他。今趟我特意不调动手下亲信&＃xff0c;交由贵联出手对付他&＃xff0c;更令他全无戒心。至紧要手脚乾
净&＃xff0c;不留任何活口&＃xff0c;那我更可趁卜天志的馀党全无防备下逐一清除&＃xff0c;免留无穷后患。”郑淑明道&＃xff1a;“云帮主放心&＃xff0c;这只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&＃xff0c;只要给我们赚上船去&＃xff0c;卜天志
和他的人休想有半个能漏网。”徐子陵听得暗抹冷汗&＃xff0c;又大叫侥幸。若非给他适逢其会碰上此事&＃xff0c;卜天志的小命就要危
乎殆哉。船队忽然减速&＃xff0c;拐向右边的一道支流&＃xff0c;逆水北上。目的地当然是云玉真欲置卜天志於死地的菜子湖。&＃xff0a;&＃xff0a;&＃xff0a;寇仲在宣永、焦宏进、洛其飞等一众手下将领簇拥中&＃xff0c;巡视臣服於他军力之下的战场劫
后情景。这股肆虐多年的契丹马贼&＃xff0c;终被剿灭。战利品除了近八百匹良种契丹战马&＃xff0c;弓箭兵器无
数外&＃xff0c;尚有一批达叁千两的黄金。只是这批财富&＃xff0c;足可重建半个彭城。寇仲却没有自己预期中的欣悦。横遍野的情景他虽非初次目睹&＃xff0c;但今次的战况却是他一手做成的。他现在的反应纯然是一种直接触景生情式的反应&＃xff0c;对四周死亡景象的感触。寇仲勒马停定&＃xff0c;凝视以极不自然姿势扭曲於地上的叁具契丹马贼冰冷僵硬的身&＃xff0c;不远处
尚有一匹马。其中之一该是背心中箭后从马背摔下&＃xff0c;头部浸在一滩凝结成赭黑色的血液中&＃xff0c;在晨光的
照射下&＃xff0c;本是充满生命的肌肤呈现出恶心的蓝靛色。宣永等见他呆瞪地上的骸&＃xff0c;只好在旁耐心等待。寇仲苦笑道&＃xff1a;“你们说是否奇怪&＃xff0c;刚才我从未想过或当过他们是人&＃xff0c;但现在见到他们伏
荒野&＃xff0c;又忽然记起他们像我般也是人&＃xff0c;有他们的家庭、亲属&＃xff0c;甚至日夕盼望他们返回契丹&＃xff0c;
关心他们的妻子儿女。”宣永沉声道&＃xff1a;“少帅很快会习惯这一切&＃xff0c;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&＃xff0c;心软点也不
行&＃xff01;”寇仲叹道&＃xff1a;“我并非心软&＃xff0c;就算整件事重头再来一次&＃xff0c;我仍会绝不留情地把这些穷凶极
恶之徒杀得半个不剩。只是人非草木&＃xff0c;总会有些感触罢了。”此时手下来报&＃xff0c;找不到窟哥的身。寇仲冷哼道&＃xff1a;“算他命大&＃xff01;收拾妥当后&＃xff0c;我们立即赶返下邳&＃xff0c;下一个目标该轮到李子通
的老巢东海郡啦&＃xff01;”众将齐声应命。寇仲催马便行&＃xff0c;忽然间&＃xff0c;他只想离得这横遍野的战场愈远愈好&＃xff01;&＃xff0a;&＃xff0a;&＃xff0a;菜子湖远比不上在东面不远处的巢湖的面积&＃xff0c;且形状很不规则&＃xff0c;但风光之美&＃xff0c;却出乎徐
子陵意料之外。此时他从云玉真的巨鲲号转移到郑淑明的战船上&＃xff0c;躲附在吊於船身其中一艘小艇的船底
下&＃xff0c;欣赏水清浪白&＃xff0c;映碧盈翠的湖上风光。巨鲲号和长江联的战船&＃xff0c;分别驶往预定包围截击的藏船地点&＃xff0c;只馀郑淑明这艘藏满高手
的帅船往赴卜天志之约。湖上帆影翩翩&＃xff0c;如行明镜之上。岸边碧油油的山色融入清澄的湖水&＃xff0c;令人分不清究竟是湖水染绿山色&＃xff0c;还是山色染绿湖
水&＃xff0c;再加上荡漾於湖面烟霞般的薄雾&＃xff0c;更是疑幻疑真&＃xff0c;似是一个错失下闯进了平时无路可入
的人间仙界。半个时辰后&＃xff0c;船速渐减。徐子陵深吸一口气&＃xff0c;内劲透过艇身&＃xff0c;传入吊索。吊索寸寸碎裂。小艇往湖水掉去时&＃xff0c;徐子陵翻进艇内。“蓬”&＃xff01;小艇降落湖面&＃xff0c;只下沉尺许&＃xff0c;便在徐子陵脚劲巧控下回复平衡。敌船喝喊声起&＃xff0c;但一切都迟了。浆橹提起又打进水里&＃xff0c;小艇像箭矢般越过母船&＃xff0c;超前而去。里许外处卜天志的战船正缓缓来会。徐子陵迎风挺立&＃xff0c;一边操舟&＃xff0c;一边纵目四顾。恬静的湖面水波不兴&＃xff0c;山湖辉映&＃xff0c;碧水笼烟&＃xff0c;清风徐来&＃xff0c;使人心胸开阔&＃xff0c;耳目清新&＃xff0c;精
神畅爽。郑淑明的惊呼从被抛后二十多丈的战船甲板上传来&＃xff0c;娇喝道&＃xff1a;“徐子陵&＃xff01;”徐子陵头也不回的答道&＃xff1a;“郑当家走吧&＃xff01;江湖上的杀戮仍未够吗&＃xff1f;结下解不开的仇怨&＃xff0c;
卷入别人帮派的斗争&＃xff0c;於长江联有何好处&＃xff1f;”再不理她&＃xff0c;迳自催舟&＃xff0c;迎向卜天志的帆船。他几可肯定郑淑明必以打退堂鼓作收场&＃xff0c;纵使长江联有能力杀死他徐子陵&＃xff0c;亦须付出沉
重之极的代价&＃xff0c;且要结下像寇仲那种近乎没有人敢惹的劲敌&＃xff0c;岂是区区长江联承担得起。况且徐子陵的出现&＃xff0c;可让她向云玉真作得交待&＃xff0c;非是突然反悔。在失去长江联的支持后&＃xff0c;云玉真除了落荒而逃外&＃xff0c;再无他法。一场风波&＃xff0c;势将就这么了结。可是与萧铣和香玉山的斗争&＃xff0c;却是刚刚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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