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述望密码一样的人生

孙梦姝

    吕述望，1965年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无线电电子学系自动控制专业。 

    1995年4月受聘担任中国科技大学研究生院信息安全国家重点实验室研究员；1997年6月受聘担任中国科技大学研究生院博士生导师。曾获得1986年度和1988年度中国科学院科技进步一等奖、1988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、1992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一等奖、1995年度省部级科技进步一等奖、1996年度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、1997年度省部级科技进步二等奖、2000年度国防科学技术三等奖、金融科技进步二等奖、2001年度国防科学技术三等奖，均为各奖项的主要完成人。1992年起享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。

    吕述望大学毕业后留校任教，曾任无线电基础教研室主任，从事电子学的基础课教学和科研工作；1978年调到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研究生院（北京）任教，参与创建数据与通信保护研究教育中心，DCS中心担任实验室主任，1986年6月提升为副研究员；1980年以来主要从事密码学、信息安全方面研究。 

    当仅听到吕述望老师的声音时，就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，觉得他是一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；当我终于如愿访问到吕老师时，深深地感觉到他是一位智者，博览群书、博闻强识；你看到他和他的学生在一起讨论各种人生的话题时，就会觉得吕老师酷似老顽童一般，喜欢和学生们开玩笑，又像一位引领者指导着他的学生们，他教导学生要谦虚、谨慎地聆听他人的感想。通过访问吕老师，笔者了解到密码看似神秘，不过如果你掌握了钥匙key，密码就会变得有理可循、有据可依。学问如此，人生更是如此。

    把中国的事情干好

    刚见到吕述望老师的时候，他和他的学生们正在开会，雷厉风行、洪亮的嗓音让笔者觉得他更像一位将军，正在指挥他的将士制定战略部署。吕老师先给我看了一篇题为《母亲总是平凡而伟大的》的文章，其中讲述了吕老师的学生生涯和他母亲对他的深远影响。 

    幼年失去父亲的吕述望老师，在母亲的艰辛抚养下长大成人，而且学生时代读书成绩十分优异。他说：“我在北京读大学时，母亲就在北京干活挣钱。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劲头，大学五年，晚上11点以前我根本没有睡过觉。在中国科技大学时，我是个遵守纪律的好学生。”吕老师回忆道，本来在年轻的时候是要被送到美国学习的，不过吕老师的母亲对他说了这样一段话：“中国有许多事情好干，有许多事情好学，跑到美国去干什么，中国人还是把中国的事情干好！”一席简短又质朴的话语，让吕老师突然间意识到自己今后所有的努力，必须根植中国这片黄土地上。吕老师说：“其实仔细想一想，一旦去了美国，是不是三五年就一定能回来，那就天晓得了，我是学过概率的，随机因素太多。虽然我提倡随机美，但还是让这种美在我们民族这块黄土地上展现吧！”正是有了这样的母亲，吕老师带着对祖国的热爱和对研究学问的热忱开始了密码学的研究。

    望中国高校在国际上立足

    母校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无法比拟的，中国科技大学是吕老师的母校，也是中国各大院校中出院士最多的学校之一，言谈中能感受到吕老师对母校的热爱之情。谈到母校时，他妙语连珠、神情激昂。“当时我那个年代，一个穷孩子能上大学已经很好了。那时中国科技大学是一所较好的学校，中国共产党说我们要办自己的学校，为两弹一星服务，所以学校里的专业基本上都是理工类学科，直到目前为止，许多人还将物理化学和化学物理混为一谈，可见现在教育普及的失败。当时的中国科技大学是一所新型的大学，我那一代人能到这所大学学习是得益于新中国的建设，科大最早由郭沫若来担任校长，后来又几经传承，他们能不能将这所大学办成一个一流的大学，我并不知道，这是中国教育人应该考虑的问题。以后在适当的时候我会带领我的团队回到中国科技大学看一看，是不是我们所希望的那样。”那么什么样的大学才是吕老师眼中的先进大学呢？他说：“我认为办先进的大学是很重要的。第一要有先进的团队，第二要有一流的目标，中国的大学毕业文凭在国外是不承认的，这就是我们的大学并没有在国外立足的最根本表现。当我们能和牛津、剑桥互换文凭的时候，这就叫在国际上立足了。” 

    当笔者问到我国高校如何才能做到屹立世界知名大学之林时，吕老师讲到：“怎么做，实际上这是人类的事情。说怎么去做是没有用的，实际上任何事物的生长，以我的观点看，这是一个多维空间，哪一个因素都会对这件事情有所影响。但是主要有四度：包括政治的、经济的、道德的、自然的等，这四者缺一不可，这就是我讲的人生本源的主要含义。例如，我国的封建社会，那时把道德空间拉得很高很高，把那个空间压扁了，限制了女性的自由，所以那时不是一个良性的发展空间，这个社会就是有问题的社会。解放战争时期，那时将政治这一维度拉得很高。所以任何事物的成长不是一个人可以左右的，都是大的环境所塑造的。至于我的母校中国科技大学会如何发展，如果问我，我会说很多意见，关键是谁来主持这个科技大学，大学当时所处的环境是什么样子的？”吕老师继续分析说，“外国人视他们大学发的这张文凭重于生命，如果什么时候我国也能如此，那么我们的大学就能在国际上立足了。”笔者深感，吕老师在教书育人、研究学问的同时，仍怀有忧国忧民的精神，时时不忘反思我国的教育现状。

    精雕拙石用心良苦

    何为知识？吕述望老师认为知识具备三个特性：被证实的、真的、被相信的。而在虚拟数字世界中，就出现了知识的表达难，安全传递不易；知识的保存难，安全传递不易；知识的认证难，安全审计不易；知识的挖掘难，产权保护不易。从而造成知识安全难，知识的泯灭容易。 

    眼前的这位长者，虽处花甲之年，但精神矍铄，除了额头上那些许的皱纹，甚至都捕捉不到一丝的白发。可正是这位前辈，在信息安全领域作出了卓越的贡献，他是中国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公开商用算法SMS4的创始人。问到吕述望老师为何会将SMS4的密码算法公开，吕老师义正言辞地说：“这个算法是国家的算法，世界上都在做算法标准，我们国家也在做，我们也做了一系列的标准性的东西，并且获得了国家的认可，编好了序列号。在我编写的《完全映射及其密码学应用》这本书中就主要介绍了两类完全映射：正形置换和全向置换。我给出了主要面向密码算法设计的几种正形置换发生器的研究结果，为完全映射在密码学中的具体应用作好了准备。为阐述完全映射理论在密码算法设计中的应用，我还进一步给出了SP网络密码算法、Feistel网络密码算法的线性与差分安全性分析技术，并介绍了上述两种算法与正形置换之间的关系。在上述工作的基础上，又介绍了P逻辑密码算法，并给出了其线性与差分安全性分析技术，从而使正形置换理论得到了比较系统的应用。” 

    吕述望是数字物理噪音源芯片（WNG4）的发明者，他的名望遍及信息安全界，并且桃李满天下。吕老师的“安全信息系统概论”课程曾获得2004～2005年度中科院研究生院优秀课程。吕老师将密码学总结成“一二三四五六七”，这“一二三四五六七”即一种美，两类函数，三个假设，四项操作，五大属性，六难问题，七例应用。没有理论课的枯燥难懂，学生学习这门课，可以真正做到站在前辈的肩膀上看问题，汲取前辈的经验，消化前辈的思想精华。 

    吕老师感兴趣的事情很多，对各个学科都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心，正因为这样，他发现自然熵的有趣用途——用来分析性别。他曾用汉字的组合性来做成小诗，并编成密码，采访的时候，他的学生还在现场用《新华书目报》的文字编了一段密码。听说以前吕老师还用《三十六计》来编写密码。他希望学生博学强知，推荐学生看《时间简史》，看量子力学相关的书籍。吕老师语重心长地说：“我在乎我的学生们，希望在我这里学习真的能有所收获，对得起给他们的那张文凭。” 

    对学生付出如此之多的吕老师，自然也得到了学生的爱戴。虽然采访吕老师的那天是周末，但是他的学生们都聚集到吕老师的实验室，喜欢和老师天南海北地交谈，不仅仅只是谈论密码，更多的是一些人生中的思考。吕老师对笔者说：“我这个人不轻易说认识一个人，我们今天见面了，只能说我知道你，但不能说我认识你，要了解得更多就需要多多接触，只有这样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。”也许正是吕老师有这样耿直、一丝不苟的态度，才使得他成为一位值得信赖的老师，一位值得尊敬的学者，一位值得钦佩的长者。